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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夜晚 我聽著杰倫寫的歌"以父之名" 是我寫的詞 想到了很多事
我想到那首歌 其實都是杰倫的創意 都是杰倫的想法
而我只是稍稍潤飾一番而已
我想到那首歌 其實是文山努力的幫我 為我爭取 並且要唱片公司多提到我
希望我能因此而聲名大噪 而且他還是他媽的寫詞人 本來這首歌該由他來寫

我曾經認為我會靠我的書打出一片天 不管多麼不被重視或冷眼對待
但突然被他們兩個豬頭創作名人幫忙並且兩肋插刀之後
我不能否認我的創作之路好像比別人順利

但吊詭的是 我寫了兩本書怎麼沒人裡我 我寫了一首歌詞卻很多人談論我
我到底該開心還是悲傷 特別是別人談論的是我一點功勞也沒有的東西

「阿郎 啊你是在碎碎念什麼 書到底寫好了沒 是怎樣 你以為寫了一首歌就不用寫書了喔」
「你以為你是金曲獎入圍在講感言喔 拜託 毛都還沒長齊勒」文山在旁邊幹醮了起來
然後一件衣服丟了過來
「拜託 以後不要再讓我看到你穿那件衣服 簡直在侮辱我的音樂」
「給你一件屌的換 別再拿外表開玩笑了」
杰倫邊彈琴邊說

對於那一對極盡侮辱之能事的拍檔 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只知道我夢想中的窮苦藝術家之路
好像越來越遙遠了

「媽的 給他寫詞賺錢還在那邊裝清高 什麼玩意啊」他們倆也繼續竊竊私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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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在一生中多少,都會有重要的轉戾點,有時是一個人,有時,是一件事,是一個風景,是一首歌,或是,一篇文章。

我忘了是什麼時候跟文山越來越熟的,但我知道,在全世界沒有人願意出我那些被稱之為〞太地下〝的書時
他是唯一一個,當下就決定要出的那個人。

那時他還沒有出版社。

他說;我們來弄出版社吧,剛好又可以出你的書。

但那不是關於這個故事的,這個故事,是關於歌詞的。

第一次跟文山見面時,我並不曾聽過他的名字,或許,是因為我都聽外國音樂吧。
後來才知道,文山,是華人最有名的作詞家之一,甚至,之一都可以拿掉。

我想,我或許是世界上最幸運,也最輕鬆的作詞人吧,因為杰倫跟文山。

我沒有為了寫歌詞強求或做過什麼,就只是因為杰倫想幫我,想要我的未來更好,所以給了我最好的歌寫,所以,我被注意了,所以開始寫了更多的歌。
但我知道,那只是因為杰倫的音樂,而我,只不過是把他的音樂做了些裝飾。

而文山就更好笑了,因為他本身是個作詞人,卻努力的在作詞上幫我,甚至不厭其煩的對別人推薦我,希望能讓我寫更多歌。
而我早期寫歌時,他總會給我更好的意見,給我更多想法,甚至在我被退稿時,他有時比我還扼腕遺憾。

老實說,那時我覺得他們倆是瘋了,一個是莫名其妙把最重要的曲給我寫,但連我會不會寫歌都沒有問,只善良的問我是不是生活很窮困,那就好好寫賺他媽的一筆,
而另一個,卻不但不曾計較我有沒有搶了他的歌詞寫,還努力的希望我像他一樣在歌詞上有所成就(就像他弄了部落格叫我也要弄一個一樣),甚至在詞被改時為我爭取保留,
我能不認為他們倆是瘋子嗎?

我一直記得,有一年文山跟杰倫都入圍了今曲獎最佳作詞,但文山卻只是問評審為何我沒有入圍的原因,以及我是在第幾輪討論被刷掉的,好像忘了他入圍這件事,我還能說什麼?雖然,我真的不認為我有什麼資格入圍。

那一年,文山沒有得獎,很多人都問他會不會傷心,我想,只有我知道他並不在乎,因為,如果他會在乎,就不會那麼有氣度的在作詞的領域裡為我做了那麼多。

就不會在我總是晚上才出現在公司時,只問我什麼時候書會寫完。
就不會在我每完成一本書時連看都沒有就發了。

後來慢慢的,我跟他寫歌時,也純粹出於彼此欣賞,有時他寫了很好的詞,會拿給我看,我寫了覺得不錯被退搞的詞也會給他看,但我寫歌已不再問他看法,他也覺得這樣比較好。

或許,是我認為從他身上得到的已經夠多,或許,是因為我覺得自己應該找出自己的方向,或許,是因為他覺得寫詞的世界裡,不應該只是多了另一個方文山,而應該要多一個黃俊郎比較好。


這個故事,是關於歌詞的,但內容,是跟歌詞無關的

這個故事,要講的是,一種朋友間的情誼,一種兄弟間的義氣,一種,無以回報的恩情。

一種,比前途,比創作,比銷售,比名利,還要重要的東西

叫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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