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俊郎網誌

我開始思考一種夜晚可以入睡的方法

我開始追求一種別人說是成就的東西

我開始尋找一種自己真正存在的證明

而其實我知道 不去思考 不去追求 不去尋找
那些根本就不是問題









我想用一種方式 我最擅長而你也最熟悉的方式
和現在的我以及過去看過"這本書"的你 再打一次招呼 那就是第二本書

有時候 早晨醒來照著鏡子

卻不曉得自己為什麼要過這一天

有時候 夜晚睡前望著窗外

也不曉得自己為什麼又過了這一天








今天的夜裡仍和上次一樣有點冷 我又在陽台上站了一會兒 拼命地想著某些已經得到的東西
那是一種得到 包含了一大堆的努力和付出 不過 我好像沒有要得意的意思
如果沒有那些得到 我還是會站在這個有風和飛蛾的陽台上
由於隔壁小孩這一次沒有哭鬧 我突然發現那個小孩可能已經長大了
我突然發現或許並不是我得到或失去了什麼東西 而是這個世界和我都在長大 不論我願不願意

慢慢的，我發現很多人對我好奇，想知道我是個什麼樣子的人，我是什麼長相，儘管，我不停的說著，我的人，不重要，我被喜歡，只是因為詞或書，或許別人不清楚，但至少我必須清楚。

我喜歡裝神祕嗎？其實不是的，我喜歡光明正大，我喜歡陽光，我喜歡瀟灑的走在路上而非遮遮掩掩。但因為我喜歡這些，所以我才如此。每次為了推掉曝光，我總是得想出一套說詞，例如很醜不適合，例如我是藝術家，例如，我不是藝人。
但其實那些並不是重點。

人，必須要有屬於自己的隱密，要有屬於自己完全沈靜的地方，如果連那樣的地方都沒有，會慢慢失去自己的靈魂。
但那不只是外在跟內在這麼簡單的分野，如果我們認為那外在公開就好了，反正我只要有屬於我們的內心世界，一樣可以寧靜的思考，那事情就不再是我們所能控制的了。
因為外在的行為包含著內在的本質，內在的思緒影響外在的行為。外在，一樣需要有可以休息隱密的地方，內在，一樣也想要有人可以了解，那是無法拆開的。

一個人如果太過公開，就像一直處於白天，永遠無法休息，永遠不知道夜晚來到自己那灰暗不再明顯的樣子。

一個人如果太過公開，會容易忘記自己，會容易沈浸在那敷衍不踏實的燈光下，會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因為想跟你說話的人很多，因為美麗的吵雜，所以，慢慢的以為那是一切，以為自己就是那樣，就算突然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那樣的，也只能努力的裝飾讓自己變成那樣。

燈光是誘人的，在路上被喊出名字是光榮的，在留言板看見稱讚的句子是開心的，打開報紙佔了一個版面是成功的，在一群人裡你被圍繞是美麗的，在台上掌聲最多是最好不過的。而我們活著就是為了比別人好，比別人強，比別人留下更多東西。

但太強的燈光看不見台下的表情，在路上被喊出名字會沒有情緒觀察周遭，留言板擠滿了人它最後對你就只是個留言板，而不再是一個個美麗脆弱的生命，佔了一個版面你只會開始在意它的尺寸而不是內容，被圍繞就不再是輕鬆離開，掌聲多就會以為那是自己引起的而不是所有幕後團隊的心血結晶。

那些，是一道道只能鎖一次的門，門被開啟了，就關不回來，就滿屋子的熱鬧，就滿屋子的陽光跟明亮的白天，讓我們渡過快樂的一天。但靈魂是會累的，是需要一個隱密的地方，洗洗澡，刮刮凌亂的鬍子，卸卸妝，面對某部份真正的自己，然後改進。
沒有那樣的地方，靈魂就會停滯不前，無法更強，儘管，外表看來是一天比一天更強大了。但沒有相對成長的內在，終有一天，是撐不住那日益脹大的軀體的。

路有很多走法，當瘦弱的外在軀體包覆不了渴望壯大的靈魂與精神，我們就必須努力尋找有光的地方，讓自己看起來更膨脹的東西，但當過度膨脹的軀體那瘦弱的靈魂無法負荷時，我們就必須尋找幽暗的角落，讓自己消化白天進食的東西，讓自己稍稍輕盈一些。

完美的真理是一個點，但沒有人能找到之後一直停留，到達後因為得意的心跳加快就會又超過一些，到達後因為恐懼未知心跳無力就又會遠離一些，我們唯一能做的，是讓自己經過它的次數多些，但不能奢望停留。

就像完美的愛情，確實有那麼一個地方，一個點，我們有時也會剛好經過，但一樣不能停留，一次旅遊，一頓美麗的晚餐，一場完美的性愛，一次吵架，一點吃醋，一個誤會，就會讓我們又超過或倒退於那個點之外，所以我們才不停做著很多事，前進或後退，好讓自己經過的更多次些。

世上有完美的地方，有可以到達的地圖，但我們，沒有停留的方法。所以我們無時無刻不在修正路線跟腳步。那這跟公開自己有什麼關連呢？

有的，因為，所謂的隱密，是一道道只能鎖一次的門，是你從此無法再修正的東西。除非別人忘了你，對你開始沒有興趣，但那不是你上鎖的，是那扇門不再有人經過而已，而我們不再能決定誰可以進來或出去。

我並非要強調曝光或在陽光下行走或透露某部份的自己有多麼危險，(我也常常惡作劇的在隱密角落貼上照片或亂碼似的留下通訊方式期盼哪個無聊鬼可以陪我玩場尋找物品的遊戲，或因為推托不過而做了某些懶得做的事)，其實那只是生命中的小插曲，可以很美麗很有回憶的，我只是因為，我覺得那並不是重要的東西，所以我才沒有刻意去做，而不是因為那對我影響很大所以我避免。所以我懶得交代那些我覺得不重要的東西，也不愛浪費時間在我不愛的事物上。

而我曝光的比別人少也不是因為我虛榮心小，最主要還是因為，我怕累，我不愛被操控，我不愛被公開，而書是不同的，完成就是為了公開，只可惜，書是書，我是我，我不能以為書就是我，你們看見書就是看見我。

我努力的想讓書不平凡，但我自己卻再平凡不過，這是，我得告訴自己的事。
我努力的想讓作品美麗，但我的靈魂並不算鮮豔，這是，我得告訴自己的事。
在告訴別人前，我得先問問我自己，告訴我自己，否則，很多人就不會停下來聽我說話。
因為，現在的我被你們喜歡不是因為絢麗表演，是因為我普普通通的講著經過深思熟慮的普普通通的字眼。
儘管以後我會怎樣我不知道。

路有很多走法，我們有不同的特質，有人骨子裡想流的是英雄般的血，有人骨子裡想到的地方是寧靜，有人天生聰明，有人愚蠢卻可能達到誰都沒想過的境界，有人想參悟生死，有人想燃燒生死，而我的走法跟論調是為了懶惰又帶著小聰明的我。

身為勇者的你們，可以不用放在心上，誠如我在留言板裡曾經對某人說過的，歷史總是會事後諸葛的討論稱讚那些成功的人物，推崇並給他們智者的桂冠，但永遠都會給勇者更高更榮耀的地位，儘管勇者或許滿手血腥，或許失敗，或許鬱鬱寡歡。

可惜我並非勇者，我看到血會昏倒，看到恐怖片會閉上眼睛，看到雲宵飛車腳一定會軟，看到行程表會想把它撕碎，看到傷口會哭著喊痛。
所以，我只能，尋找一條，所謂智者的道路，輕鬆又不容易失敗的道路，不容易失去自己的道路。

因為我不是勇者，因為我想的太多，也因為如此

所以我很平凡。

而我唯一能做的

也只是讓自己的作品盡量像我努力要不平凡的思緒

而不是平凡的我。

那是
我從小就一直看著的畫面，在那個滿是布料的工作室裡

那不是我的工作桌，是我父親跟母親的
換言之，也可以說，他們是用那張桌子把我養大的

所以我，一直也希望有張亂亂的工作桌，然後能養活很多人

那是個不到六坪大的空間，很小，卻比這世界上任何一個角落都要重要
因為，他們是在那個炎熱，擁擠，辛苦，疲累的小地方，沒有怨言的持續著

低頭、埋首、剪裁、日復一日，幾十年不曾間斷

他們的青春，不重要
他們的夢想，不重要
他們的皺紋，不重要
他們的快樂，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跟我的兄弟姊妹，以後是不是能有更好的生活

雖然我很想說，他們這樣的生活方式是錯的，他們可以過的更好一點
但我開不了口
因為他們不在意對錯或後悔，他們就是單純的面對命運給他們的東西
然後接受，然後低頭、埋首、日復一日
默默的
用只有幾個人知道的背影

他們不像我，我終有一天，要把我的名字，掛在每個人都看得見的地方
用我的方式
他們不像我，我終有一天，要把我的背影，刻在每個人都會經過的地方
用我的風格

他們不像我，所以比我偉大
比我強

那是個不到六坪大的空間，很小，炎熱，擁擠，辛苦，疲累
但因為站在那張桌子前面的人，是在這世界上唯一比我強的人

所以

它成了這世界上最重要，最珍貴
也是唯一值得我低頭，憧憬，認輸，膜拜

的地方

那些女人做錯的而男人受傷的
那些女人做對的而男人忽略的
那些那些的那些 早已分不出來誰該為這一場分手
負責








那些曾說過沒有你我活不下去的人 有些真的死了
有些在別人身上又活下來了
有些開始讓別人活不下去
有些 則一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算活著

一直認為草履蟲沒什麼了不起

因為它連煎個荷包蛋也不行

我常常嘲笑它活的完全沒有意義

直到有一天 看見了水裡面那個長的和草履蟲沒什麼兩樣

的自己









當初，用部落格只是為了，讓那些想買卻買不到書的人看得見

當然，書裡閱讀的節奏跟網路拼拼湊湊是不同的
書裡，閱讀是舒適順暢的，而網路卻有音樂陪伴
書裡是完整的，而網路遺漏甚多卻偶而多了些隨筆

書的市場，是複雜的，不管是通路商，是書局，是出版社
我相信我的書要買到是很難的，因為我沒有加印，也不曾做任何簽書會或活動來增加買氣好讓書再加印流通
不過，或許，等我出下一本書其他的幾本就會加印，也會稍稍改個封面或什麼之類的
至少這樣新鮮些

書，對我而言到底是什麼呢？這個問題很重要，因為這可以決定我該怎麼操作，該印多少，該怎麼面對，該有什麼活動
但這個重要的問題，我不想回答

因為我的回答不會是正確的
就像我們曾經以為重要的愛情
就像我們曾經以為不重要的人生

答案永遠不會是正確的
儘管它有時候會剛好正確

這樣的日子多久了呢，這種不見天日會死很多腦細胞跟肺部的日子
應該有一個多月了吧，想來真是可怕
雖然，此刻終於有了一點閒暇，得以寫下很多人已經陌生的文字

那就，讓我來介紹這陣子忙碌的原因吧，
那就，讓我來介紹
常常忘了幾天沒睡，幾天沒洗澡，連自己常常都忘了自己在哪裡的日子吧

故事應該是從設計出版社的新logo開始，到文山的新書，到餐廳，到朋友新成立的三家公司logo設計，到ruby的新書，
到"第四本書的畫"，到"不是第四本書的整理"，到很多的歌詞，到一堆奇怪的朋友打來請我幫忙設計，寫文章，買電腦，
到接不完地電話跟飯局
簡而言之，以我這種只愛睡覺地個性，在這個月裡有無數次地想重新投胎，看能不能變成一隻只管睡覺就好的豬
反正早晚都要死的






這是文山的第一本詩集，雖然是我設計排版（不過都是他想的），但我卻連看都沒看，不為什麼，只是深怕某天不小心寫歌詞時會出現書裡的字眼，雖說不看還是有可能重複，但至少我不知道會比較好過

一本乾淨素雅的書，因為乾淨，所以不小心對待就會變髒，一本裡頭有很多隱喻句子的詩集，雖然只有在深夜時文山才會告訴我，然後是，我用狐疑的眼光望著那個被稱為作詞界第一把交椅的老師，
覺得他病了

這是一本，我知道很多年輕人會想看的詩集，就算不想看，買回來摸摸那國外進口價值不菲的封面紙質，也是一種享受，甚至運氣好的還能拿到一本精美絕倫的筆記書
這是一本，在這慢慢年輕人愛上寫歌詞寫押韻詩的年代，必然橫空出世的產物，所以也可以說文山是個混蛋，因為他把能寫的韻腳跟句子都用完了，以致於我一直頭痛的不知道該怎麼寫歌詞
就像此刻做法自斃的他一樣，於是，在每個深夜我跟他開始頭痛地想擺脫已經存在於這世界上的句子跟字眼

幸好我不是詩人，也不寫詩，寫文章也不用押韻，我知道很多被稱之為詩人的人會不解甚至不屑，但那不重要，因為，文山至少擁有了自己與眾不同的風格
有了風格的人，有了位置的人，就無須在意被比較了

這是一本純淨美麗的書，連文字都他媽的極盡簡潔濃縮之能事，連形容都他媽的極盡華麗之能事，但，它是那麼乾淨
除了偶而熬夜設計時，煙灰落在鍵盤上頭，以及我邊做邊罵髒話時
那時才稍稍骯髒了一番，當然
還有那片被我睡爛，被爬蟲類經過的厚紙箱

更髒






無數的人在猜，這是不是杰倫開的餐廳，我該怎麼解釋，雖然店裡都是他提供的畫（花了他不少錢也花了我不少合成的時間）跟擺設，連logo都像他的臉，連名字都像他
說是他的也算，因為，一切的裝潢菜色都是他主導，連開餐廳都是他逼著大家的（他想開卻推別人下海，而自己只是看著）
說不是他的也算，因為，股東不是他，他也不想有股份或有當老闆（完全可以體會他認為餐廳賺的錢比不上一場成功的演唱會），但這個人很欠揍，
因為明明他是局外人卻比誰都熱鬧的提意見出點子（我用詞文雅了些），而且根本認為餐廳就是他開的（完全不理會其他才是老闆的人）
好像，用別人的雙手來作他想做的事才是一種成就

這算不算他開的餐廳呢，很抱歉，我根本回答不出來
否則，他在說店名跟圖案跟裝潢時，我就不會只能望著其他被稱為股東的朋友
然後悲傷的含著眼淚，完成這一切的事

否則，設計時我就會偷偷改成mr.Lang，連臉都換成林志玲，至少客人吃飯時心情比較愉悅，雖然不知道會被她的經紀公司告到什麼地步




關於這看來很像某人的名片，關於這說不出到底店是誰的的因果，我只能說，
因為杰倫幫了很多人，也從不吝於對朋友付出（永遠都是他請客，再貴重的物品朋友要他也從不皺一下眉頭）
所以很多人，也願意幫他完成夢想，也願意開一家完全屬於他的餐廳
但那些開餐廳的朋友並非想利用他（我個人覺得是被他利用了）
只是因為，
覺得這樣他會快樂






當然有人快樂，就有人快樂不起來，我正好是那其中之一
因為，我只有一個肝，兩片肺，跟兩顆腎臟，以及跟各位一樣的一天24小時
而到底哪個單位已經報廢了也只有等待醫生看診完才知道了

想到這些林林種種的設計，跟其他朋友的拜託，以及無數說不上來的麻煩
我常在想，老子念的是法律，為什麼得做這些莫名其妙，賺不到錢的事
而賺到朋友這種事對我是百害而無一利的

這精美的菜單，裡頭有我覺得超好吃的義大利麵
跟每次請完朋友後
付不完的帳單

這像極了某人的肖像，裡頭有曾經幫助過我，讓我稍有名氣的身影
跟
咬牙切齒的
卻無能為力的麻煩事

而我
只有一個肝，兩片肺，跟兩顆腎臟
以及，永遠數不完像救火般的麻煩事








如果要說，只有一個肝，兩片肺，跟兩顆腎臟是我最大的痛苦
那麼，這七個連續殺人犯，大概就是我的地獄了

我是個，完全不相信有鬼，卻超怕鬼的人
我是個，膽小到無時無刻都會做著惡夢，卻永遠只在沒有人的深夜辦公室才獨自工作的人
我是個很怕黑，卻永遠只開一盞小燈想事情的人

最悲傷的是
我是個，很怕血腥
卻不得不在最近每個半夜，做著Ruby這本她研究多年，血腥黑暗的真實連續殺人犯的書

的人

我是很想死的，我也快哭了
但還是得不停地上網找血腥的資料，變態的兇器，閱讀其他會讓你想奪門而出的相關書籍
更慘的是想奪門而出時，一想到要做上那台沒有人的電梯，要經過漫長的23個樓層
我，最終還是懦弱的選擇了停在原地（就像那些曾經被我嘲笑的變態殺人電影裡的笨蛋，但現在的我，完全能體諒也了解他們，我的心胸因為這本書慢慢的竟然寬大了起來，也算是見鬼了）

在做文山的書時，好歹我還可以是個羽扇綸巾，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滿衣的詩人
在寫別人的歌時，好歹我還可以是個橫刀立馬，舞筆刃在胸，灑墨情滿地的俠者
但做Ruby的書，我還可以是個什麼？
是一團悲傷的血塊，是一道脆弱到沒有意義的血跡，是悲憐世人的天使，是魔鬼的見證人

還是只是一個邊做邊顫抖，邊瞇著眼透過手指的縫隙邊尋找可能有錯字的可憐設計師

我應該是在眼淚掉與不掉的中間接下這個案子的，也不得不接的（因為出版社只有我一個設計師，文山，可以再多一個嗎？）
我回想幾天前，我很有可能是在快哭出來的情況下，在廁所拚命的甩著紅顏料好模擬血跡的
我很有可能是在罵完一堆諸如"他媽的"字眼時，舉起手中的相機拍著跟命案現場沒有兩樣的照片的
我還依稀記得，我看著滿目瘡痍的廁所時，我應該是說了無間道的台詞，只是多了後面一句
我記得句子是這樣的:

我想當好人
但我他媽的可不可以不要當專門攝影命案現場的警察

而關於"上帝的黑名單"這樣的書名
也只讓我想起了每一個我的好友
原來都在我的黑名單裡面
原來我是沒有朋友的

我隱約的知道，或許該是遞出辭職信的時候了，當我聽見，原來這只是"盧春如"小姐系列書的第一本的時候
儘管我已經在很多個黑夜哭過也驚嚇過了







故事
結束了嗎？

還沒
就像我之前不停提到的經典名句一樣

我，只有一個肝，兩片肺，跟兩顆腎臟

但卻有寫不完也退稿不完的歌詞
有只能微笑卻想殺了他們的好朋友
有只能熱情的接下卻關我屁事的麻煩
有我根本不懂或莫名其妙卻還得回答的問題
有永遠付不完的帳單
有讓我快要哭出來卻又得身處其中的黑夜
有完全找不到浴室跟彈簧床的辦公室


而唯一沒有的
是我的書

我的書，近近的，好像伸手就可以摸到
卻發現

我的手，連擦乾眼淚都來不及了


我，只有一個肝，兩片肺，兩顆腎臟
跟一雙只能用來拭淚的手

以及永遠分不出白天或黑夜的24小時

「....................」

「....................」

「....................」

「沒什麼 只是 很想念她罷了」







這樣的日子已經多久了對男人已不重要 這樣的愛情已經多久了對男人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
他到底得再過多久這種不覺得重要的日子和愛情

「你掉了什麼東西嗎」

「應該沒有」

「那你在找什麼呢」

「找你這個問題的答案」







我已經忘了
到底是創作本來就只能孤單
還是是因為孤單才走向創作

大概
就是這樣

連說話

都覺得

很不夠

燒掉照片並不能忘記 刪除號碼也不能忘記 離開那裡也不能忘記
拼命喝酒也不能忘記 找人代替也不能忘記 傷害報復也不能忘記
「那怎樣才能忘記」 女人哭的心都快要碎了
「當你問我的時候就表示已經不能忘記」 男人說

「但所有的東西我們自然慢慢就會忘記」 男人說







我只能一直往上爬 一直往上爬 我知道那裡不是最高的地方 也不會是最快樂最屌的地方
「那你這樣做有意義嗎？」她搖搖頭悲傷的對我說
「不需要意義 我就是只能往上爬」我被不了解而孤單的說
「因為我什麼都沒有」

男人站在門外 只是站在門外
關於那個 那個 他說不出口的故事 哽在喉嚨
那不是魚刺 否則他可以找醫生 那不是痰 否則他可以吃藥
那是 那是 比魚刺還難受 比痰還不舒服 比說不出口還痛苦的事
所以他怎樣也說不出口 所以哽在喉嚨 所以只是站在門外








女人打了通電話給我 然後在哭泣中掛上了電話
我只是呆坐在電話前想著一個問題
那就是 到底哭出來的人比較悲傷還是哭不出來的人
到底是哭出來的感覺比較可悲還是哭不出來的感覺比較可悲

2003.7.17 01:29:55

「怎麼了 又想念起媽媽來了嗎」

「嗯 以前媽媽常帶我到這個地方來喔」

「那你來這裡做什麼」

「嗯 跟你一樣吧」









很多時候 一個人會在深夜的公司寫東西 只有一個人 一盞小燈 每當放上音樂之後
我會問自己創作一直都是快樂的嗎 或許沒有吧 我在想 否則
我不會在音樂出來之後 就難受到無法再多待一分鐘
雖然 我最後還是沒有離開

「我到底是什麼樣的生命呢 因為我跟別的動物比起來是那麼的不同」

「啥 你不知道你是人類嗎」

「我有黑色的喉結 有頭腦 有想法 有寬大的脖子 怎麼可能會是那種動物呢」

「因為只有人類才會想知道牠和其他動物不同的地方啊」








我終於慢慢接近我理想中的藍圖了 我看著辦公室這樣想
然後呢 我問著自己 而那個自己卻只是悲哀的搖搖頭
連自己都不跟我說話 連自己都不想再跟我說話

「我今天很愛你喔」

「那明天呢 那後天呢 那以後呢」

「.....................」

「我今天很討厭你」








在聽著SILENCE時
突然想到 有人愛過我嗎 而 這個問題
比我愛過誰還更難以回答

終於讓我找到一個恨妳的藉口

可是 那又怎麼樣呢

我並沒有變得快樂些啊

只是 更悲傷罷了











所有的人都問我 我還寫的出什麼東西嗎 如果生活已經順利的話
他們並不懂 沒有已經不需要思考的生活
只有不想去思考的生活

「我們現在這樣很自由吧」 「嗯」


「那為什麼我還是覺得有種被束縛的感覺呢」


「因為不管我們得到了什麼」


「就一定會被得到的東西束縛」









每寫出一段話 我就得
花更多倍的時間去承受它 直到 下一個故事

「我越來越不了解什麼是我要的東西了」


「恭喜你了」


「怎麼了」


「沒什麼 只是 你終於開始了解自己了」







沒辦法 我還是一如往昔 用我最擅長而你也熟悉到不行的方式
和願意買我的書的人又打了一次招呼 那就是第三本書

瞬間


輕快的"Gli amanti di Roma"
從草原傳來
然後妳開心地跟著吹口哨
那些相遇的人認識的人熟悉的人
微笑著我們彼此才懂的事
生命是那麼美好 我們那時都這樣想著
也以為生命就是這樣
後來 音樂停了 妳也不再吹口哨

儘管 後來大家都離開了草原
不過 那個畫面 有時還是會出現
雖然只是瞬間
雖然生命就是這樣
微笑著我們那些彼此失去的事

2003.7.12 23:56:29






我跟那十二個夥伴 在那個夜裡 又再一次聽著"Gli amanti di Roma"
我們有人笑著 有人哭著 有人抱怨著 有人得意著
我們擁有很多故事 有些想讓別人知道 有些不能讓別人知道 有些 是為了讓別人知道
而我們也分的不是很清楚哪些是故事 哪些是人生 哪些才重要 哪些是空洞
我們就只是記著 單純地記著 帶著戲劇化的添油加醋 跟兩箱啤酒
後來夜深了 我們全都睡著 也忘了當初的故事跟自己亂加的故事
反正那不重要

因為
照片還存在著
存在著為我們的故事還存在著
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