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俊郎網誌

這裡的生活

其實很像一面已經碎裂的鏡子

每一片都可以照出我們

但每個我們都不是完整的自己




向女人借了根梳子
她驚訝地說：「我以為你不會注重你的外表呢？」
我想了想 或許
不注重外表是我注重的外表之一吧

一開始只是陣微風

吹散了幾株小草

也許是因為山擋住了風

讓我能看著它們靜靜地變成海洋




我聽著安德烈甘儂的印象物語. 突然想到我的未來是一片茫然.
我不知該朝那裡前進才能找到亮光.
一直到我不停地.不停地畫了幾格畫後.才發現.原來在我尋找亮光的過程中.
我也順便發了些許的光.
原來.我不是在尋找光.而是.我拚命地想讓自己發光

總是想著日子怎樣才能更滿足地沒有缺陷

就這樣不知不覺讓自己很難快樂地愈陷愈深

聽父親說小時候拿到一根棒棒糖就可以快樂很久

而只要太陽不怎麼大
工作後流點汗曬曬潮濕的自己也很不錯





最近.只要躺在床上.一閉上眼.就會聞到小天使鉛筆的味道.新課本的味道.所有一切3歲到10歲的味道.就會看到司令台.升旗的同學.騎腳踏車的鄰居.所有一切3歲到10歲的景象.
它們十分十分地真實.彷彿早上我才剛遇見.彷彿我只要一用力.就可以進去那裡.
它們不規則地.跳躍式地出現.我一點也無法控制.我只能像個老人癱在床上.一直不停地待在回憶裡.害我很想哭.媽的!

那是從小就習慣的一種眼神

旁邊的皺紋因為不曾留意所以數不清楚

她煎煮著營養的魚只是為了讓我能夠長大

日子煎熬著風霜的她卻只希望 我偶爾說些掛念的話




有一種人.不管在什麼時候打電話給他們.他們都會十分十分地開心.而且不會不耐煩
這種人我一直不能理解
我只知道 他們叫做爸爸媽媽

妹妹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淚水

卻讓我想起了過去成長日子裡的一些傷悲

我帶她去看一朵孤獨長在岩縫裡的花 告訴她

背起妳的行囊去看看有風車和微風的大麥田吧!
因為妳已經開始長大




他們都長大了 他知道 而且 他是唯一從頭到尾看著的人
他是唯一愛他們比愛自己更深的人 他也是唯一知道這件事的人
而他們是不會知道的這麼透徹的 但有一天 他們也會有相同的感覺
可是不是對他 他都知道 因為他也經歷過
但他仍是唯一愛他們比愛自己更深的人

突然不能克制心頭昇起的一股思念

在看見那副破舊的老花眼鏡之後

我猶豫地拿起話筒

問問父親過的還好嗎?




我對他說:「我要去找小海豹」 他說:「去那裡找?」 我說:「海邊!」
他說:「可能找的到嗎?」 我說:「當然啦!因為第二本書裡我把牠放在海邊!」

原本以為 是一段可以持續的愛情

還是斷了

我知道今天的夜裡將會下起雨來

天空 終於下起雨來




「你變脆弱了呢!」他說. 「我不會的!」我說. 「你是的!」他悲傷地望著我.
「我是最強的. 什麼苦我都熬過來了. 你根本就不了解.」 我大聲地說.
「你覺得那些是苦就是脆弱的証明!」他說. 「你根本不懂.只會說風涼話而已!」
我再也忍不住拿起東西就往他的臉上砸了過去. 很用力地.
從那天起. 我的某個部份就離開我了. 我知道再也找不回來了. 而我也開始變得自私.
從. 浴室的鏡子被我砸碎的那天開始.

突然想到生命的界限問題

想到最後一個又一個的界限變得糾纏不清

那天晚上夢見自己成了一隻 拚命想靠近卵子的精蟲

不知怎地 卻突然想看看畢卡索長的像不像
我那愛畫畫的小表弟




他說:我真不懂這樣活著和工作是為了什麼? 我說:為了存在. 他說:我不相信不做這份工作就活不下去. 我說:你誤會了! 他問:不然.你說存在是什麼意思. 突然.有人按門鈴.於是.我和他就沒有再聊下去.也忘了這件事

割啊割地
她說好痛啊好痛
我說再忍耐一下吧
不這樣妳永遠看不清楚真實
她想用手擦掉眼淚
才發現手已經不見
她說怎麼辦
我說沒關係
反正等會眼珠和淚腺就會不見的
她說那怎麼能看清楚真實呢
我說會的
然後不再答話
嘴巴不見的時候
她也不再喊痛了
一會兒
她用心跳打了一串摩斯密碼給我
她說
那你為什麼不也割碎自己呢
我折斷她幾根肋骨回話
我說
因為我怕痛
不過她已無法回話
因為連心臟也成了一片一片
最後
我看著一片一片的她
終於了解到
原來這就是真實
我像悟道般地笑了
那血淋淋就是真實
真實就是血淋淋啊


忽然
提琴手來到我面前
祂悲哀地笑了笑
說
那一片一片的確是真實沒錯
但只有一片一片的真實合在一起才有意義
我大叫說
不再真實怎麼會有意義
祂更悲傷地說
真實是沒有意義的
意義是一種思考
只有合在一起了
才能讓人思考
於是
祂拿走了鐮刀
盤坐下來
唱 起 了 歌
剎那間
那76片碎屑
終於開始合在一起

剩下因看見意義而失去自尊的我
在那裡哭泣

此刻，我正在寫一首歌
歌的名字還沒決定，但我知道這是一首好歌
歌詞的內容我還在斟酌，但我知道如果能完成我會與有榮焉

此刻，我正在寫一首歌
一首可能會被退詞的好歌
但我至少曾經試過，曾經，參與過
一首好歌

就像，我曾經參與的人生，
就像，我曾經參與的愛情，

只要繼續，或許我就可以擁有
而不小心，或許，
我就只是路過

2006.3.29.22.20

那個夜晚 我聽著杰倫寫的歌"以父之名" 是我寫的詞 想到了很多事
我想到那首歌 其實都是杰倫的創意 都是杰倫的想法
而我只是稍稍潤飾一番而已
我想到那首歌 其實是文山努力的幫我 為我爭取 並且要唱片公司多提到我
希望我能因此而聲名大噪 而且他還是他媽的寫詞人 本來這首歌該由他來寫

我曾經認為我會靠我的書打出一片天 不管多麼不被重視或冷眼對待
但突然被他們兩個豬頭創作名人幫忙並且兩肋插刀之後
我不能否認我的創作之路好像比別人順利

但吊詭的是 我寫了兩本書怎麼沒人裡我 我寫了一首歌詞卻很多人談論我
我到底該開心還是悲傷 特別是別人談論的是我一點功勞也沒有的東西

「阿郎 啊你是在碎碎念什麼 書到底寫好了沒 是怎樣 你以為寫了一首歌就不用寫書了喔」
「你以為你是金曲獎入圍在講感言喔 拜託 毛都還沒長齊勒」文山在旁邊幹醮了起來
然後一件衣服丟了過來
「拜託 以後不要再讓我看到你穿那件衣服 簡直在侮辱我的音樂」
「給你一件屌的換 別再拿外表開玩笑了」
杰倫邊彈琴邊說

對於那一對極盡侮辱之能事的拍檔 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只知道我夢想中的窮苦藝術家之路
好像越來越遙遠了

「媽的 給他寫詞賺錢還在那邊裝清高 什麼玩意啊」他們倆也繼續竊竊私語著

每個人在一生中多少，都會有重要的轉戾點，有時是一個人，有時，是一件事，是一個風景，是一首歌，或是，一篇文章。

我忘了是什麼時候跟文山越來越熟的，但我知道，在全世界沒有人願意出我那些被稱之為〞太地下〝的書時
他是唯一一個，當下就決定要出的那個人。

那時他還沒有出版社。

他說；我們來弄出版社吧，剛好又可以出你的書。

但那不是關於這個故事的，這個故事，是關於歌詞的。

第一次跟文山見面時，我並不曾聽過他的名字，或許，是因為我都聽外國音樂吧。
後來才知道，文山，是華人最有名的作詞家之一，甚至，之一都可以拿掉。

我想，我或許是世界上最幸運，也最輕鬆的作詞人吧，因為杰倫跟文山。

我沒有為了寫歌詞強求或做過什麼，就只是因為杰倫想幫我，想要我的未來更好，所以給了我最好的歌寫，所以，我被注意了，所以開始寫了更多的歌。
但我知道，那只是因為杰倫的音樂，而我，只不過是把他的音樂做了些裝飾。

而文山就更好笑了，因為他本身是個作詞人，卻努力的在作詞上幫我，甚至不厭其煩的對別人推薦我，希望能讓我寫更多歌。
而我早期寫歌時，他總會給我更好的意見，給我更多想法，甚至在我被退稿時，他有時比我還扼腕遺憾。

老實說，那時我覺得他們倆是瘋了，一個是莫名其妙把最重要的曲給我寫，但連我會不會寫歌都沒有問，只善良的問我是不是生活很窮困，那就好好寫賺他媽的一筆，
而另一個，卻不但不曾計較我有沒有搶了他的歌詞寫，還努力的希望我像他一樣在歌詞上有所成就(就像他弄了部落格叫我也要弄一個一樣)，甚至在詞被改時為我爭取保留，
我能不認為他們倆是瘋子嗎？

我一直記得，有一年文山跟杰倫都入圍了今曲獎最佳作詞，但文山卻只是問評審為何我沒有入圍的原因，以及我是在第幾輪討論被刷掉的，好像忘了他入圍這件事，我還能說什麼？雖然，我真的不認為我有什麼資格入圍。

那一年，文山沒有得獎，很多人都問他會不會傷心，我想，只有我知道他並不在乎，因為，如果他會在乎，就不會那麼有氣度的在作詞的領域裡為我做了那麼多。

就不會在我總是晚上才出現在公司時，只問我什麼時候書會寫完。
就不會在我每完成一本書時連看都沒有就發了。

後來慢慢的，我跟他寫歌時，也純粹出於彼此欣賞，有時他寫了很好的詞，會拿給我看，我寫了覺得不錯被退搞的詞也會給他看，但我寫歌已不再問他看法，他也覺得這樣比較好。

或許，是我認為從他身上得到的已經夠多，或許，是因為我覺得自己應該找出自己的方向，或許，是因為他覺得寫詞的世界裡，不應該只是多了另一個方文山，而應該要多一個黃俊郎比較好。


這個故事，是關於歌詞的，但內容，是跟歌詞無關的

這個故事，要講的是，一種朋友間的情誼，一種兄弟間的義氣，一種，無以回報的恩情。

一種，比前途，比創作，比銷售，比名利，還要重要的東西

叫氣度。

男人抽了一整天讓他想吐的煙

因為那比想一整天讓他想哭的女人好

女人放棄了一輩子讓她動心的人

因為那比照顧一輩子讓她擔心的男人好




她偷偷地把眼淚擦掉. 沒有讓任何人發現. 然後微笑地對大家說:唉.又流汗了.我去補個妝.

女人把愛情裝在罐子裡 送給了男人

說 這樣的愛情才能保存很久

後來 男人離開了她

女人也許永遠都不知道 男人是去找賣開罐器的女人




每個人愛聽的音樂都不同. 每個人堅持的東西也都不同. 不過. 到了某個階段. 音樂會改變.
堅持也會改變.

女人習慣點杯咖啡 聞聞它的香味 卻從來不喝

就像女人習慣認識個男人 欣賞他的樣子 卻從來不愛

因為女人不喜歡咖啡的苦味

因為女人會害怕愛情的傷悲



由於不小心見著了那封信. 我又開始想念了起來. 不過. 和信的內容無關.
而是那熟悉的筆跡讓我彷彿. 又再一次和她熟悉了起來. 彷彿. 見到她一般.

為了工作 男人和女人已經分開一段日子

有時男人會害怕這種失落的感覺

有時男人會害怕這種孤單的感覺

但男人最害怕的是 自己已經習慣這種不見面的感覺




情人的徵結在那呢! 地位吧! 我想 別人對我好我很感動 畢竟 我不是她的情人
她對我普通我很生氣 畢竟 我是她的情人

男人又夢見到了以前的女人

男人又喜歡上了現在的女人

男人總是容易愛上很多東西

也許 是因為男人唯一不愛的 就是自己




我做過一張卡片 忘了是那一年做的 我唯一記得的是 那一年我突然想念起一些很久不見的朋友 不過那張卡片 並不是寄給他們的

女人哀傷地問道：為什麼我總是不知道該怎麼做你才會高興？

男人笑著說：因為當妳開始太在意一件東西 妳就已經失去自己

女人又幽怨地說道：真羨慕你總是能夠冷靜地擁有自己

男人笑著說：你該羨慕自己 因為太想擁有自己 就沒有辦法享受愛情




今晚 突然想寫信給某人 不一定要是誰 要是 能夠撥出一點時間 靜靜地聽我說話的人
然後 從此也不用再打招呼的人 今晚 我又脆弱了一次 由於寂寞

男人每背著女人偷情一次就痛苦一次

但男人一直沒有要控制的意思 因為那種偷情之後旁人無法理解的空虛和痛苦

讓男人以為這就是他只愛他老婆的證明

而男人並不想承認那些空虛和痛苦
其實只是他脆弱又不肯擔當的證明

每個人只是想偶爾寂寞

但不想一輩子都這樣

這是她離開的原因 女人說

這是她回來的理由 女人說




「我怎麼會愛上他呢 我該怎麼辦才好」女人邊喝果汁邊煩惱
「你難道不會專情一些嗎 像我和他在一起這麼久卻從來沒有背叛過」男人生氣地說
「或許吧」女人邊喝果汁邊說
「但等到有一天 有個很棒的女人出現 剛好她又很喜歡你時你再罵我好嗎」